王卫 微语言菲 2017-10-19
随笔:姥爷“王一刀”
文/王卫
我姥爷年轻的时候就在青岛做生意,他在市场上卖肉,据说姥爷的切肉手艺不是一般地高,一刀下去,顾客要多少切多少,上秤一称,毫厘不差!久而久之,人送他外号“王一刀”,“王一刀”的美名就此名扬青岛和家乡。
由于诚信经营,再加上“王一刀”的美名,姥爷的生意越做越大,听母亲说在青岛除了自己家的住房之外,曾经有过两个门面房,还在家乡购置了不少田地。
姥爷共有5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母亲排行老二,大姨、三姨、小姨和舅舅从小就在青岛念书,因为家里有地,姥爷就让姥娘带着母亲在老家,既看家,又种地。
解放后,要划成分,姥爷是个老实人,怕成分高,主动将青岛的两个门面房无偿上交,只留下在青岛的家。老家的地也只留了一点,其余全交公了,因此在划成分的时候,姥爷家里划成了中农。我爸爸家也是中农,所以从小上学,我们兄妹几个虽然没有感受到贫下中农的光荣和优越,最起码也没有因为地主富农的成分而自卑。虽然没有了财富,可换来了全家的安宁,姥爷不愧是“王一刀”呀。
我记事起,每年过年前,妈妈和两个大的在家忙年,爸爸就领着我们几个小的上青岛姥爷家,每次去,姥爷都会颤抖地用他因过量饮酒而哆嗦不停的双手给我们做好吃的(长大后才知道这是帕金森症),至今还记得姥爷将不舍得丢掉的鱼头鱼尾剁成鱼酱给我们做的鱼丸子,好吃极了。后来我自己亲手做过几次,怎么也做不出姥爷当年做的味道!也许是因为世易时移,生活好了,吃什么都不香的原因吧!
除了鱼丸,还让我一直记忆犹新的就是面兜兜的苹果和好吃的豆瓣酱。这两样东西是姥娘吃道我爱吃,特意给我留的。
我从小不吃酸的东西,苹果只吃有面的,姥娘就每年都给我准备着,让我打牙祭。豆瓣酱因为家里穷买不起,而且那时农村卖东西的也少,家里吃的都是用自家产的豆子煮熟后放在密封的罐子里发酵到拉出丝来做的酱豆,拌上白菜帮子或萝卜,当咸菜吃。这种自制酱豆现在在各大饭店里也成了下酒的小菜,很受欢迎,而我小时候是坚决不吃的。因此每年到姥娘家吃豆瓣酱也成了我的一个念想。后来长大了,这种酱到处都有卖的,我也就不再那么盼着吃了。
1987年姥爷得了中风,偏瘫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舅妈接到家里半天就不伺候了,找个大车就把姥爷送到乡下我们家里,母亲二话不说,就让姥爷住下了,悉心照料他,伺候他吃喝拉撒睡,毫无怨言,从没说半个不字。
姥爷虽然身体瘫痪,心里却清楚得很,以前总是嫌弃母亲,觉得其他几个孩子都比母亲有出息,可是到了他最需要人的时候,身边却只有这个他平时不大待见的穷二女儿,姥爷为此也曾偷偷流过泪呢!问明原因后,母亲总是安慰他:别人都上班没时间,谁照顾还不都一样啊?姥爷这时就会破涕为笑。
1988年上半年,哪一天我就忘了,那时我在学校,正在高三为高考拼搏,姥爷去世了,为了不打扰我的学习,母亲没有通知我。等到我高考结束回到家里,已不见了姥爷。
听母亲说, 姥爷走的时候很安详,也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他的二女儿一直陪伴着他,就像姥娘去世时也是母亲陪在身边一样,他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文章来源:微语言菲
(编辑: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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